第六章 宗通与禅定

第六节 横出三界与渐出三界--解脱果

第六节 横出三界与渐出三界--解脱果

数百年来,净土宗行人有二大病:一者常言:「只要能下品往生极乐,我就很满足了。我师父也是这样想、这样开示,教我们这样修。」二者常言:「只要生到极乐世界,便出三界轮回了,这就是横出三界。你们悟后还要修四禅八定及灭尽定,那是竖出三界,太辛苦了!」此二语云何是大病?分述如左:

下品往生者,依《观无量寿佛经》之叙述,佛说下品之下生中生上生人者,皆是造作恶业之人所生,生已住于莲苞之时劫极久(详拙著《禅净圆融》分述,此处从略),行者不需欣羡。

仅以中品中生而言,往生极乐后,须于莲苞中住七天,相当于娑婆世界之七大劫。此七大劫中,闻八功德水寻澍上下,演说苦空无我无常四谛八正六波罗蜜......等。满七大劫已,熏习法种过程完毕,方得花开见佛,闻受声闻法,唯证初果;再经极乐之半个大劫后,方成阿罗汉。此是在世之时行世仁义,孝养父母,不破戒法,并曾持八关斋戒者,所往生之状况。

中品下生者境遇转劣,不值欣羡。中品中生人于极乐宝池莲苞中,以七大劫所熏习之知见,我正觉同修会共修者,于二年半中即已熏习完成。中品中生人,七天(七劫)花开见佛所证初果解脱功德,我会同修于禅三期间即因明心而证初果断三缚结功德,并且得证别教七住位之般若实相中道智,非阿罗汉所知。中品中生者以极乐世界半大劫所证之阿罗汉慧解脱果,我会同修于悟后极精进修者,一生即可断尽思惑,成慧解脱;若具福慧,乃至一生得入初地二地,非定性二乘无学所知。

余依观经及圣道门,如是据实陈述,意在勉励净宗行者勇发大心,回向圣道门,而不舍求生极乐之初愿,求上品上生;舍下劣心,发胜上心。若能如是,不唯自身得大利益,亦能于现生后世广益众生,故不应以下品中品往生为满足。行者欲知详情,请阅拙著《禅净圆融》,其中叙述分明,行者自行比对,即知何所适从,此处从略。

复次,往生极乐之横出三界及修灭尽定之竖出三界,教界大德多有谬说,谓横出三界为顿出,竖出三界为渐出,皆是误解。分述如左:

竖出三界:此谓行者于此娑婆修学四禅八定,于非想非非想定中,取证灭尽定,成俱解脱者,名为竖出三界。以有此过程故,名为渐出三界。然此见非正,谓四禅八定乃是定学,与解脱出三界非必有关:禅定与证得三乘菩提者有关--因此能随时随地以己意决定舍寿入涅盘;与未证三乘菩提者无关--具足四禅八定已,仍不能取证灭尽定而出三界故,仍不免轮回。

出三界之智慧名为尽智(俱解脱者多一智:声闻无生智),尽智非因禅定得,乃由三乘菩提之见道断我见,及见道后之修断思惑得,与禅定无关。出三界者端在断见思惑而出,非由禅定而出。然四禅八定具足者,由其已伏三界爱故(已伏思惑),故由见道功德即能顿出三界,是俱解脱故,如是方名顿出三界。

若人见道已,续修四禅八定而证灭尽定,成就俱解脱果,依表象言,属于渐出三界;然依出三界之本质言之,仍是顿出三界。此谓修至非非想处时,仍不能出三界,仍在轮回凡夫数中,仍是依于见道功德方能于非非想处证灭尽定,而得出三界果。此解脱果乃由尽智而得,非由定得;得尽智之出三界,实由尽智之一念相应慧而出故,乃是顿出,非是渐出,故不可言此土学人修俱解脱果者是渐出三界。

譬如慧解脱四果人,不修四禅八定,不证灭尽定,而亦能出三界;此无学圣人,乃是见道后,进断思惑而得尽智,境界如同凡夫,无异凡夫,而心得解脱;然无俱解脱者修证四禅八定灭尽定之过程,非是竖出三界,而顿出三界。试问:俱解脱者之竖出三界,其慧岂劣于慧解脱者之顿出三界耶?而言是渐出三界,无是理也。是故不论俱解脱、慧解脱,皆是因证尽智之际顿出三界,非可谓为竖出渐出也。四禅八定乃是增上心学故,灭尽定乃是慧学故,不可混为一谭也。

凡夫每将定学置于慧学之上,谓为更高之慧,如我会中早期之刘梁二师,信月溪法师向觉知心中深观之有境界法,以之为更高于明心慧学之无上法,此是凡夫邪见。定学之至极,无过于非非想处,能现种种神异境界,然不能出三界;尽智无生智无有任何境界,不能示现与人知悉,为凡夫所贱,而能令人顿出三界生死;故慧学是一切佛法之根本。成佛虽须具足定慧二学,然不因定成佛,乃是因慧成佛,故诸学人莫将定学有境界法、可惑众法(如入定十天半月,或四禅息脉俱断境界之示现,令人误以为是大修行者,迷惑众生),置于无境界法慧学之上,以为是更高之慧学。

横出三界:常闻净土宗弘法大德开示:「只要往生极乐,便出三界生死轮回,名为横出三界,一生成办,远胜于修圣道门之竖出三界,渐修渐出而无胜算。」此种大德,于法误解,既未通宗,复未通教,故作如是误导行人之说。欲辨横出三界之理,当先明解三界之义;解三界义已,方知极乐世界为三界内?为三界外?

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,合名三界。三界之外,无一法可得,即是无余涅盘也。无余涅盘位中,十八界俱灭,无器世间,无六尘,无六根,无六识,方名三界之外;此唯第八识所住「无境界之境界」,非诸有情意根及六识所能住也。净土行者生西之后,在极乐世界之莲苞中住,听闻「八功德水寻澍上下,演说苦空无我无常六波罗蜜...」,乃至其水随人之意,欲高则高,欲低则低,饮之清凉,除渴除饥;欲食诸物,应念现前,食已随灭,不须澡洗;......。极乐世界中之未悟凡夫(如中品下生人初离莲花,七天内未见大士之前)既有如是种种事相,唯无男女淫欲,而有欲界天之饮食,故不应言在三界外。

复次,于此娑婆未修四禅八定者,至彼仍应修之,故净土三经有言:「或有在空中坐禅者,或有在地坐禅者」,仍须修学四禅八定,仍须修「竖出三界」之法。是知生至极乐已,仍未出三界,未是阿罗汉故。

三者,在极乐世界之三种净土,境界有异,不可一概而论。下品往生者,在凡圣同居土;中品往生者,在方便有余土;上品往生者,在实报庄严土;三种净土有异有同。凡圣同居土诸菩萨,乃下劣人往生,具足八识十八界;方便有余土诸二乘种性人,随其修证高低差别,或具十二界,或具十八界,未入无余涅盘故;实报庄严土诸菩萨众,悉具十二界,尚须闻报身弥陀说无生法忍一切种智故,尚须常往十方供养诸佛故,尚须随缘度化十方世界有情故。如是,此极乐世界三种净土,既皆未灭尽十八界,即非无余涅盘;既非无余涅盘,即非已出三界,皆尚有三界中法故。如是,往生极乐已,仍不可谓已出三界,何况有「横出」可言?

当知唯有一人「横出」三界,谓已证解脱果者,此解脱果通三乘无学;舍寿入无余界,说名出三界,不论为俱解脱抑慧解脱,俱名横出;如慧脱圣者于欲界中舍寿而出三界,如俱脱圣者于欲界中舍寿而出三界;乃至俱脱圣者未至舍寿时届,提前入无余界,皆名横出,因尽智无生智而顿出故,非因定而断出三界故。

未舍寿前,证有余依涅盘,未出三界,方便说已出三界,有力能出故。学人生西已,既尚久住莲胎,未成无学;乃至已出莲胎,未成无学前,皆不可谓已出三界也。不可谓:中品中生下生及下品生人,生西之后即是出三界。极乐不在三界外故,往生后尚有必须修证之历程故,由斯正理,往生极乐之人,唯有中品上生及上品上生人,是横出三界之人,甫生西已,即成阿罗汉故,即成初地乃至十地无生法忍果故。余人俱不可谓为横出三界也。故我净土行人,欲横出三界者,当求中品上生或上品上生;应当不舍往生之愿而修圣道门,方能横出三界。

极乐世界种种境界虽在三界之内,然亦不可因此便谓极乐世界在三界内,当言「非离三界,非即三界」,何以故?有法同于三界故,有法异于三界故。异者谓由弥陀大愿,令往生者于彼世界莲花化生、寿命无尽,不致再入十方世界之三界生死轮回,唯除未证解脱果而起悲心回入他方世界受生者。由是故说:极乐世界非三界、非非三界。